中国近代图书馆的丛书出版——以民国时期苏州图书馆为例

摘  要[目的/意义]中国近代图书馆像其他出版者一样，也出版丛书；民国期间的苏州图书馆是中国近代著名的公共图书馆之一，其丛书出版最具特色；本研究为我国图书馆界在文化传播、培养图书馆人才等方面提供一些借鉴。[方法/过程]采用文献考查法，在叙述民国期间苏州图书馆历史的基础上，主要介绍其出版的“古逸丛书”“吴中文献小丛书”等综合性丛书和“可园丛书”“社会教育小丛书”“江苏先贤像”等专科性丛书的出版缘起、种类和相关信息。[结果/结论]当今重新审视中国近代图书馆出版的丛书，或许能通过重演，发现其是否有新生长的可能；在目前提供的图书馆阅读推广服务中，民国时期苏州图书馆的一些丛书出版，或许能提供某种启示。

关键词  中国近代图书馆  苏州图书馆  丛书  出版

The Series Publishing of Chinese Modern Library: A Case Study of Suzhou Library during the Republic of China Period

Abstract: [Purpose/significance]Chinese modern libraries, like other publishers, also published series of books; During the Republic of China period, the Suzhou Library was one of the famous public libraries in modern China, with the most distinctive series of bookspublished; This study provides some reference for the library industry in China in cultural dissemination and cultivating library talents. [Method/process]Using literature review method, on the basis of describing the history of the Suzhou library from 1914 to 1949, the article mainly introduces the origin, types, and related information of its comprehensive series such as the “Guyi Series”, “Wu Zhong Literature Small Series”, and specialized series such as the “Keyuan Series”, “Social Education Small Series”, and “Jiangsu Sages Image”. [Result/conclusion] By reexamining the series published by modern Chinese libraries today, it may be possible to discover whether they h**e the possibility of new growth through repetition; Among the library reading promotion services currently provided, some series of books published by Suzhou Library during the Republic of China period may provide some inspiration.

Keywords:Modern Chinese Library; Suzhou Library; Series; Publishing

在世界各国普遍存在的丛书是各种单独著作的汇刻或汇集，使出版者更易建立声势、扩大影响、创立品牌、赢得声誉。我国的丛书又称丛刊、丛刻或汇刻等，肇始于南宋，盛于明清，是中国文化生产与传承的一条独特路径，主要有专门性丛书、综合性丛书两类。中国近代图书馆像其他出版者一样，也出版丛书。民国时期的苏州图书馆是中国近代著名的公共图书馆之一，其丛书出版最具特色。

1  民国时期的苏州图书馆及其出版的丛书

民国时期的苏州图书馆历经江苏省立第二图书馆、国立第四中山大学苏州图书馆、江苏大学苏州图书馆、中央大学区立苏州图书馆、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伪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等时段。该馆于民国二年（1913年）2月由江苏省吴县议事会议决设立，经报请江苏省议事会同意后，筹备于民国三年（1914年）5月，以清末正谊书院和学古堂藏书为基础，馆名定为“江苏省立第二图书馆”，馆址定为苏州城南沧浪亭北可园内的学古堂、存古学堂旧址（故江苏省立第二图书馆也称为“沧浪亭图书馆”）。同年8月1日之前成立；8月18日接管“江苏官书局”，并将其改名为“江苏省立第二图书馆官书印行所”，为该馆主要业务部门之一，收藏的木刻版片内容多为经、史、子、集，后来该馆将这些珍贵的书版多次修复印行（据1932年9月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刊印的《苏州振新书社书目》中的《省立苏州图书馆印行所出版书籍目录》，经部为41种、史部为72种、子部为44种、集部43种，丛书类只有“古逸丛书”1种¹）；8月23日，该馆筹办员沈维骥（1856—？，字季调，号子良、资谅、海粟子）被任命为首任馆长；9月20日，江苏省立第二图书馆正式开幕。民国十六年（1927年）12月30日，因江苏省教育厅撤销，试行大学区制，江苏省立第二图书馆易名为“国立第四中山大学苏州图书馆”，次年2月25日改称为“江苏大学苏州图书馆”，6月9日又更名为“中央大学区立苏州图书馆”。民国十八年（1929年）9月24日，随着大学区停止试行和江苏省教育厅恢复，改为“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1937年11月26日，苏州城沦陷，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转入地下，办公地点设在太湖中的东西山，直至抗战胜利。1937年12月初，伪苏州自治委员会正式成立，以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为文献所系，即由该委员会议决恢复图书馆，定名为“苏州自治委员会省立图书馆”，次年1月15日，苏州冠云艺术研究社发起人、章太炎门生徐澂（1908—1976，字沄秋，初名福元）以伪苏州自治委员会秘书的身份被委代兼该馆馆长，5月26日被此前不久成立的伪江苏省政府委任为该馆馆长并正式就职。1939年5月21日，伪苏州自治委员会省立图书馆又正式复名“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徐澂仍任该伪“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馆长。1945年9月25日，江苏省政务厅下手令给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原馆长蒋镜寰（1896—1981，字吟秋，号翰澄）等接收伪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10月12日蒋镜寰复任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馆长。1949年5月10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军区苏州市军事管制委员会正式接管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²

1914—1949年间，苏州图书馆各个时段一直出版图书。据统计，其间至少出版313种图籍（含3期《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馆刊》、1期《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年刊》），涉及图书馆藏书目录、图书馆学、图书馆管理、目录学、历史、考古、文学、哲学、艺术等多个学科，包括工具书、儿童读物、丛书等类型，其中最具特色的是丛书。这些丛书既有“古逸丛书”“吴中文献小丛书”等综合性丛书，也有“可园丛书”“社会教育小丛书”“江苏先贤像”等专科性丛书。

2  综合性丛书

2.1  古逸丛书

“古逸丛书”是黎庶昌（1837—1898，字莼斋）在清光绪八年（1882年）至光绪十年（1884年）间于日本编辑精刻的单印本，1884年秋完竣后又在日本东京使署刊印100多部汇印本。同年，“古逸丛书”版片运回中国，在上海县令莫祥芝（1827—1890，字善徵，号九莲，别号拙髯）主事的县署印完50部后于次年1月（农历当年十一月）又转运到苏州的江苏官书局保存，当时沪上文坛执牛耳者、后为齐省堂增订本《儒林外史》作序的东武惜红生（生卒年不详，真名居世绅，又号“百尺浦上惜红生”）赞云：“‘古逸丛书’逃秦坑，携归中华，供博览，致之官局……此书实事求是，非沽名。”³ 该丛书后又经江苏官书局多次刷印（首次刊刻是光绪十六年即公元1890年）而真正流行起来，但导致版片明显磨损。1921年，江苏官书局已更名为江苏省立第二图书馆官书印行所，时任江苏省立第二图书馆馆长的曹允源（1865—1927，字根荪）主持修刻本馆官书印行所储藏的“古逸丛书”版片，并印制工作样本4册（现藏苏州图书馆仅为前3册，即《古逸丛书书影》1册、《刻古逸丛书叙目》2册）⁴，撰写《重修古逸丛书叙》道：“遵义黎莼斋先生光绪初奉使日本，治事之暇，蒐访古书……自先生使节还朝，其版藏苏州书局，印行既久，字多剥蚀。《杜工部草堂诗笺》前四十一卷为宋麻沙本，尤多漫漶，不可辨识。今年孟夏，招沪上良工，用图书馆初印本覆刊，最：《影宋台州本荀子》刊补一叶，《影宋本庄子注疏》刊补七叶，《影宋蜀大字本尚书释音》刊补三叶，《影旧钞卷子原本玉篇零本》刊补四叶，《覆麻沙本草堂诗笺》刊补八十九叶。阅半载工始竣，精本古籍遂得完善，既以餍学者之意，亦庶几不负先生之盛谊也夫。”⁵ 因此，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及其前身印行的“古逸丛书”有补版前印本和补版后印本之分。当时，江苏省立第二图书馆官书印行所广告云：“本所‘古佚丛书’板片印行年久，漫漶甚多。前特向上海招集名手，重行镌刻修补，所费甚巨。现届工竣，续印并力求美备，选用顶上纸色，以餍阅者之意。惟成本既昂，自应酌加售价，俾免亏折。爰定自出版日起（约夏历十月杪出版），连史纸每部照原价加洋五元，赛连纸每部照原价加洋三元，其应有折扣仍照旧章办理。”⁴另外，单行本“古逸丛书”与汇印本“古逸丛书”的书序有所不同，即“‘古逸丛书’在刻成汇印时，对各书顺序有所调整”，如《影旧钞卷子本玛玉集》在汇印本中的顺序是“十六”，而某单行本却是“十四”；《覆宋本重修广韵》在汇印本中的顺序是“十二”，但某单行本却是“十”；《影北宋本姓解》在汇印本中的顺序是“十七”，而某单行本却是“十六”。单行本与汇印本内容及各序跋等排列顺序也不同，如《文馆词林》卷459的第37页，两者就有一些不同。⁶ 该丛书共26种，200卷又3个半卷（见表1）。

表1 汇印本“古逸丛书”各书信息一览表

Table1  A list of information for various books in the inseparable edition of “Guyi Series”

 苏州图书馆官书印行所，对其出版的“古逸丛书”多有广告。例如，1928年6月出版的《中央大学区立苏州图书馆一览》，在其版权页有广告云：“本所附属于沧浪亭图书馆，发行经、史、子、集数百种，定价低廉，纸张印工考求精良，专供学人籀读，鉴赏家收藏，如《五礼通考》《资治通鉴》《黎刊古逸丛书》等尤为海内所不易购得。倘蒙采择订购，原班回件，并备有书籍价目册赠送，函索即寄。”⁷ 在1936年7月出版的馆刊《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年刊》中也刊登有印行所的广告，推介印行所出版的“古逸丛书”等精本书籍；这些精本书经销地除图书馆经售处外还有处于苏州闹市区的观前街交通书局，每部书都标有价格，如“古逸丛书”每部60册，定价三十六元⁸。

古逸丛书在学界有很大影响，曾出现比对其各书与国内其他版本的校勘之风。例如，中国近现代语言学家、语言教育家，时任西南联大中文系和师范学院国文系教授的罗常培（1899—1958，字莘田，号恬庵）曾于1938年抄写“古逸丛书”的《影宋大字本尙书释音》，并嘱咐他的学生，时任联大中文系**、师范学院国文学系助教的杨佩铭将此抄本与通志堂本进行比对、校勘。此后，罗常培又参考该书的其他版本，于1939年2月18日（农历戊寅年除夕），撰写《古逸丛书影宋大字本尙书释音跋》一文，供那些研究此书的学者参考。其中有云：“今以此书与徐氏通志堂本、卢氏抱经堂本、尚书注疏本、段玉裁所校叶林宗本、王筠所校朱石君藏宋本及法伟堂校本等，互相校勘，则有数端，可得而言……以上诸端，第一第二可补卢本之未备，第三可供卢本之佐证，第四至第九虽与卢本略有出入而与正讹无关，至于第十及十一两条，则正如卢氏所谓：‘宋本之伪脱反更甚焉’者也。”⁹

经曹氏补刻后的“古逸丛书”版片﹐在全面抗日战争期间多有残损，据统计，1935年10月时为2415片，1940年9月时仅为1701片¹⁰。1960年，中共江苏省委作出决定﹐将全省历史上流传下来的书版都集中于扬州市﹐成立广陵古籍刻印社。残余的“古逸丛书”版片也在其中。2005年，扬州的中国雕版印刷博物馆建成，广陵古籍刻印社的版片全部入藏，而所藏的“古逸丛书”版叶（版片多数为双面刻）约占整部丛书应有版叶的65%左右。

2.2  吴中文献小丛书

“吴中文献小丛书”即陈渭士（1874—1935，名定祥）任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馆长时就计划刊印先贤著作的“吴中掌故丛书”。据1930年4月出版的《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概要》，在其“（未）编纂”和“（戌）计划”中，均有“吴中掌故丛书”。吴中是旧时对吴郡或苏州府（治今苏州市）的别称，即今苏州地区。全面抗战期间，伪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为“阐发文化，保存文献”，特成立编纂委员会，在1939年5月至1943年2月陆续编辑、以非卖品的形式出版了“吴中文献小丛书”共32种30册（见表2），作为该馆的推广事业之一，“以广流传”。该丛书所收，皆为元、明、清、民国等时期与吴地相关的文献，包括山水游记、人物年谱、诗词文集、金石书画、日记信札、笔记小品等，品类繁多，包罗万象。所据底本，或为未经刊印之遗稿（如精抄本、稿本），或为刊印但流传已罕之孤本。该丛书每期（册）卷首印有《刊行〈吴中文献小丛书〉旨趣》一篇，可窥本丛书编纂宗旨。该丛书所收各书，有些于卷前、卷后附有编纂者所撰序、跋，或介绍作者生平、本书内容，或揭示所据底本、书稿价值等，于研究、阅读本书甚有参考价值。1943年10月出版的《江苏文献》第2卷第3、4期合刊中，刊有崇贤撰写的《吴中文献小丛书提要》，其云：“馆长徐澂，慨吾苏文献，经兹兵燹，每多散佚。因是多方征访，纂辑付梓，而有吴中文献小丛书之辑刊……此吴中文献小丛书，于江苏文献之表章，诚具有不可磨灭之价值。”¹¹ 另外，吴中文献小丛书每一期出版，一般会在当时主流媒体上刊载丛书及本期的内容梗概，如丛书之二十三出版时，南京伪“维新政府”机关报《南京新报》1941年4月6日第5版刊载《吴中文献 廿三期出版》一文，其中写道：“吴中文献小丛书，出版以来，早为社会人士所重视，该项丛书均系未经刊本之绝妙材料，前经发行至二十一期为止，兹二十三期业已出版，为《心矩斋尺牍》，系吴县蒋香生所致叶鞠裳函件百余通，内容为讲求藏书，及校雠诸端，极为精彩云。”¹² 该丛书不少文稿幸赖当时学者苦心搜罗才得以保存，如吴中文献小丛书之廿七、《蘼芜纪闻》（葛昌楣撰）所辑皆各书所载柳如是事迹，引书40余种、50多条¹³。鉴于该丛书对保存、研究苏州地方文献资料具有较大的学术价值，江苏扬州的广陵书社特据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5月至三十二年（1943年）2月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铅印本，于2018年4月影印出版该丛书。

表2 伪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出版的“吴中文献小丛书”信息一览

Table2  A list of information on the “Wu Zhong Literature Small Series” published by the pseudo Jiangsu provincial Suzhou library

 伪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汇编“吴中文献小丛书”，原计划每月出版1期或2期，且每年出版其汇印本1辑，如于1940年9月之前已出版包含第1至第10期的“吴中文献小丛书”第1辑。出版该丛书也非易事。例如，吴中文献小丛书之廿二的《红兰逸乘》，1930年7月以残本一卷附刊于《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馆刊第二号》（简称“《红兰逸乘》馆刊本”）。《红兰逸乘》馆刊本为铅字排印洋装本，其底本是馆刊编纂主任、学者、藏书家陈子彝（1897—1967，原名华鼎，曾用名苏民，号眉盦，别号智宝、眉厂）于1930年春天购自来青阁，该本最后有道光二十九年（1849）4月张廷济、民国十九年（1930）夏陈子彝跋。1932年初夏，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出版该书的线装排印本，四卷一册，无夹注，版心题“吴中掌故丛书”（简称“《红兰逸乘》掌故本”）。《红兰逸乘》掌故本的底本是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编目主任、学者、藏书家王謇的藏书。1930年初，沈勤庐（维钧）就聘燕京大学时，发现北平图书馆藏有朱氏槐庐本的《红兰逸乘》，旋请目录学家傅增湘抄录副本、校勘后寄给王謇，本来准备由《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馆刊第三号》刊印，正巧该图书馆准备刊印“吴中掌故丛书”，所以单独拿出来，作为丛书的第一种。不过，“吴中掌故丛书”仅出了《红兰逸乘》后因故搁置，直到徐澂任伪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馆长的特殊时期，“吴中掌故丛书”变成了洋装铅印的“吴中文献小丛书”。1941年1月，伪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据《红兰逸乘》掌故本校印，为“吴中文献小丛书”之廿二（简称“《红兰逸乘》文献本”），与1932年《红兰逸乘》掌故本内容基本一致，仅个别句子有异文，无卷数，以古迹、遗闻、咫述、琐载四类以区分，为了节约制版空间，每一条没有单列，每则内容前仅空两格作为区分。引用书目及说明以夹注形式排印。比较苏州图书馆先后出版的《红兰逸乘》三个版本发现，“馆刊本”是个残本，仅有“文献本”及“掌故本”的四分之一弱，即仅有“古迹”的大部分内容，尚缺《朱处士昆玉》一则¹⁴。

抗战胜利后，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有继续出版苏州地方文献的计划。据1947年7月印制的《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概况（上下辑）》，该馆“鉴于各地均有地方丛书之编辑，拟就本馆所藏地方掌故图书、先贤遗著等，选编拟目，分期辑印‘苏州丛书’。”¹⁵“苏州丛书”可谓“吴中文献小丛书”的继续，但后来未能出版。

3  专科性丛书

3.1  可园丛书

“可园丛书”是陈渭士任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馆长时就计划刊印本馆馆员作品的一套丛书。据1936年10月出版的《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概要》，其“（未）编纂”和“（戌）计划”中，均有“可园丛书”。不过，在全面抗战之前，“可园丛书”仅出版了《寰宇贞石图目录》（二卷，沈勤庐、陈子彝编，1930年8月出版）、《吴中藏书先喆（哲）考略》（一卷，蒋镜寰著，1930年8月出版）和《文选书录述要》（蒋镜寰编，1931年9月出版）三种，后来因故搁置，直到徐澂任伪苏州自治委员会省立图书馆馆长的特殊时期，计划继续刊印的“可园丛书”仅出了一种丛书预告里的《卓观斋脞录》（徐澂著，1939年1月出版）后就此夭折。

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初版沈勤庐、陈子彝编的单行本《寰宇贞石图目录》之前，已于1930年7月在《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馆刊》第2号“目录学”栏目刊发了它。此著弥补了清代杨守敬原编的《寰宇贞石图》（日本印书局1882年石印初版，上海1910年石印重版）缺乏目录之不足，但有些标题失当，多处目录编次前后错乱¹⁶。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初版蒋镜寰著的单行本《吴中藏书先喆（哲）考略》之前，也已于1930年7月在《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馆刊》第2号“专著”栏目刊发了它。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初版蒋镜寰编的单行本《文选书录述要》之后的1932年4月，《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馆刊》第3号“目录学”栏目也刊发了此著。

《卓观斋脞录》涉及苏州历代100多名书画家的故事，于1934年春在苏州的《文艺捃华》和《苏中校刊》先后刊发，1939年单行本出版时甚至都没有冠以丛书名，也没有序言、编后和目录，版权页上应有的著者、出版者、经销者也均无记载，仅在正文首页标题下面印有“沄秋徐徵著”字样。更有趣的是，单行本《卓观斋脞录》与前述的“吴中文献小丛书”第一种《张篁邨诗》均为苏州利苏印书社代印。

3.2  社会教育小丛书

徐澂认为：“图书馆是以社会为对象的，所以对于社会民众业余补习教育的推进，应不遗余力。”¹⁷ 伪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及其前身伪苏州自治委员会省立图书馆自不例外。自1938年10月起，该馆每月定期刊行一种“社会教育小丛书”，后因经费等原因结束于1939年7月，共出版1辑10种（见表3），免费赠送社会各界，以作为其推广事业之一。该丛书内容涉及修养、实践、名人介绍、名人故事、科学生活等，目的是推进“社会民众业余补习教育”，“引起业余读书的兴味，灌输日常生活的常识，使知立身处世的方法”¹⁷。

表3 伪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及其前身出版的“社会教育小丛书”信息一览表

Table3  A list of information on the “Social Education Small Series” published by the pseudo Jiangsu provincial Suzhou library and its precursors

 上述10种“社会教育小丛书”的编著者和发行者均为伪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或其前身伪苏州自治委员会省立图书馆，代印者为苏州利苏印书社。

3.3  江苏先贤像

为景仰前哲，感发后世，伪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在1939年7月至1940年10月期间，刊印了5辑《江苏先贤像》（见表4），以分赠各机构团体，以作为其推广事业之一。《江苏先贤像》每辑10帧，每帧印有一位吴中乡贤的画像，画像之下系以传略，介绍“其生平行实的大要，揭其言语风采的特征”；先贤的采选“或取重德业懿行，彪炳史册而为举世共仰者，或取其学术著作，流传后世而有伟大贡献者”。¹⁷

表4 “江苏先贤像”每辑信息一览

Table4  Overview of information for each collection of “Jiangsu Sages Imag”

 每辑《江苏先贤像》出版后，即告索罄，后至者不免有向隅之感。因此，伪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于1940年12月议决集资汇印之前分5辑出版的50帧《江苏先贤像》，并广告云：“兹将五辑汇印，凡五十帧，合成一套”；“用道林纸精印，每套一袋，袋上印有目次，方便检索”；“每袋只取纸张印刷费二元五角，有意汇印者，希于十二月三十一日前，向本馆（沧浪亭总馆或中山堂分馆）推广部登记缴费，由本馆掣付收据为凭”；“登记期截止后，随即付印，一俟出版，即可凭收据来馆领取”；“汇印因成本关系，至少须满百套，如至登记期截止，不满百套，未能成印，届期当为通告，凭收据发还缴费”。¹⁸ 现根据检索，未能查到有汇印成功的相关文献，故汇印本《江苏先贤像》很可能未出版。《江苏先贤像》出版5辑后，因“纸价飞涨，经费有限，遂告停刊”¹⁷。

4  结语

民国时期苏州图书馆出版的一系列丛书，是其图书出版的重要反映，在扩大该馆的影响力，传承、传播中华文化尤其是苏州地方文化方面有重要意义。这些丛书，大多是在徐澂任伪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馆长时期（1938.1.15—1942.8.18）出版的，但内容无任何汪伪时期痕迹，难能可贵。它们既有综合性丛书，也有专科性丛书；既有定期出版物，也有特种出版物；既有采用传统的雕版印刷，也有采用铅印等新式印刷技术；既有发行的，也有免费赠阅的。在万物皆数的现时代，丛书出现了“数据库化”的现象，重新审视中国近代图书馆出版的丛书，或许能通过重演，发现其是否有新生长的可能。民国时期苏州图书馆的丛书出版，对当今图书馆的长久事业——特色馆藏建设具有重要启示，即彰显自身存在价值和体现馆际互借、资源共享等特色服务水准，让用户获得独一无二的专属资源，从而提高图书馆的核心竞争力。这些丛书出版，对当今图书馆的学术出版、阅读推广等服务，也有借鉴意义，即图书馆根据现行的法律、法规、宣言和资源，积极践行以数字出版为基础的“开放出版”“数据出版”“语义出版”等新型出版理念，在方便读者的同时，也为图书馆的发展带来新机遇；拓展阅读推广模式，提升广大图书馆用户的阅读兴趣，增加馆员对各类读者的亲和力，让阅读推广服务成为图书馆工作的常态。

参考文献